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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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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姨,什麽條件,你說。”杜雨城平靜的口氣。

“海邊的房子沒過戶前,休想拿走戶口!老娘不能白養她!”我媽蠻橫的說。

“我要戶口是去辦護照的,就是為了房子的事!”杜雨城依舊冷靜的說道。

站在門外的我,卻心生絕望。

我十四歲就輟學養家,這些年我養的又是誰?現在她竟然能說出這麽無情的話,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,這是我親媽,是我親媽陳美鳳啊!

“房本兒要寫她的名兒?想的美!要寫就寫我的,還有啊,讓她再拿兩百萬補給小南當嫁妝,是她把小南害了!這錢應該給!”陳美鳳抱著肩膀坐到沙發上,翹起二郎腿,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。

“我先寫個保證書給你行不行?”杜雨城有些無奈的口氣。

“保證書?你當你丈母娘是三歲小孩子啊?保證書!真有意思!什麽時候房本兒改了名什麽時候帶著二百萬現金過來拿戶口本,否則免談,趕緊滾蛋!”陳美鳳惡聲惡語。

“阿姨,我覺得這事可以商量,要不這麽辦,你們先搬到那邊去住行不行?”杜雨城還在求她。

我進來拖他走:“不要求她了,不要了,我情願這樣跟著你,不要名份不要婚禮什麽都不要……”

“賤人就是賤人!一輩子都是賤人!”陳美鳳沖著我罵,唾沫四濺。

杜雨城雙眸冒出火焰,提起了拳頭。

“夠了,杜雨城,她是我媽!走啊!趕緊走行不行?”我抱住他的雙臂往外拖他。

他走出來,緊緊扯住我的手,下樓梯,與一行人撞個滿懷。

“老姐。”提著大包小包的小東看見我,驚喜的叫一聲,丟了手裏的東西,撲到我懷裏。

“哎,哎,都是頂級名牌,哎,哎,滾下樓了啊,這都是錢啊……”黃國祥追著滾下樓梯的包包飛快的下樓去。

小南倚著墻站住,碩大的墨鏡擋住她大半邊臉,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
我現在也沒心情看她的表情,這是她自己的選擇,只願她不要後悔才好。

“老姐,我和小宇要去醫院看你,可是媽媽不讓去,我好想你啊……”小東在我懷裏哭,我給她擦眼淚。

杜雨城走到小南跟前,伸手摘掉她的眼鏡,盯著她的臉。

她把臉調到一邊,不去看他。

“南南,我跟你講的,為什麽一句都聽不進去?你不小了,應該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,如果你真的認為你這麽做是對的,那你就繼續,不過最好在午夜醒來時,在能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內心時,你能從心裏對自己說一聲,你是無悔的。”杜雨城低低的開口。

小南仰臉看著樓頂,一言不發。

黃國祥抱著東西走回來,笑的凜冽:“連襟,哎,我能這麽叫了吧,連襟?有話進屋說,在這兒站著幹嘛呀,多生分。”

杜雨城回頭看他一眼,掄起拳頭朝他臉上打下去,他怪叫一聲,身子一歪滾下樓梯去。

小南還是那麽站著,一臉冷漠,無動於衷。

杜雨城從兜裏掏出把鑰匙交到小東手裏:“東東,這是哥家裏的鑰匙,如果不想住在家裏,哥隨時歡迎你和小宇過去住,你老姐一個人在家也挺冷靜,有空過去陪陪她。”

小東把鑰匙握緊流著淚點頭。

杜雨城摟著我的肩膀,與小南擦身而過,走下樓梯,從黃國祥身上邁過,走下去。

走到樓下,他伸手過來給我擦眼淚,才發現我並沒有眼淚。

“想哭就哭吧,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,我們認為是正確的,別人未必會這麽想,人和人的三觀不同嘛,不必太糾結,她們都不是小孩子了,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。”他抱緊我,安慰我。

我不哭,只是心冷。

“杜雨城,我媽怎麽能這麽對我?我不是她親生的嗎?她怎麽可以這麽罵我,我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嗎?我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打工養家,這些年連一件新衣裳都沒有買過,我做錯了嗎?黃國祥欺負我妹,我報警有錯嗎?……”我伏在他肩頭,喃喃的問他。

“沒錯,小北,你沒有錯,不要想太多,阿姨和小南的三觀是自己形成的,與你無關,你看雙胞胎,他們才是你一手帶大的,他們都很好,是非分明,懂得感恩,懂得心疼你,你沒有錯,小北,沒有錯……”杜雨城的聲音讓我心安,讓我心裏的冷慢慢融化,他說我是對的,那我就是對的。我相信他。

他騎電動車載我回家,煲湯給我喝,講一些他在國外有趣的事給我聽,我慢慢被他治愈,靠在他懷裏露出笑容。

“阿城,結婚以後我不想馬上要孩子,我想去讀書,我想考大學,我想把我失去的都撿回來。”我輕聲說。

他吻著我的額頭:“好啊,支持你,就當女兒養你了。”

“說正經話!”我仰頭望他,被他用唇封住嘴巴。

我沈醉在他的吻裏,竟然又不知不覺的睡著了。

醒來的時候,還在他懷裏,看見他幽怨的眼神:“顧小北,你能不能認真點,不要每次情到深處就睡覺行麽?”

我把頭埋進他懷裏,伸個懶腰:“只有在你懷裏才可以睡的安穩,活了這許多年,每次睡覺都戰戰兢兢,怕一覺醒來沒有工作,怕一覺醒來,孩子哪個病了,怕一覺醒來,生病了幹不動活了,反正什麽都怕,不敢讓自己睡的多麽好。”

他手指彈我額頭:“得了,每次睡覺都沈的跟豬一樣,我吻你都吻不醒。”

“這說明你那不是真愛之吻,真愛之吻連下了咒詛的睡美人都能喚醒好不好?”我笑道。

“來,讓我們來一次真愛好不好?”他抱著我坐到他大腿上,吻我。

我騎在他腿上,雙手扳過他的臉,朝他的唇深深吻下去,他嘴巴裏味道很好聞,有股清新的檸檬味,讓我貪戀,想再深一點的去探索。

“不好,顧小北,儀式感,你說的儀式感在哪裏……”他喃喃念著,松開我。

“滾它媽的儀式感,我現在就想要。”我摟住他的脖子,吻他的眼睛。

“不行,答應你的,要有儀式感,最重要的留在洞房花燭夜……”他邊吻我,邊斷斷續續的說著。

“行啦,國外長大的你,真的守身如玉嗎?還這麽保守?來吧來吧。”我說道。

他一個激靈坐直,神色不再恍惚,盯著我看,憂傷的眼神。

這眼神澆滅了我身上的烈火,我小心翼翼的給他把皮帶扣好:“怎麽了?說錯話了嗎?”

“嗯,說錯了,怪我,沒跟你說清楚,我的樣子像個濫交的男人嗎?”他捧起我的臉,認真的神情。

我咽口口水,濫交的男人又不會在臉上貼標簽,這話問的我有些囧。

“在你之前,我沒吻過任何女孩子,那天在路燈下情不自禁的吻你,是我的初吻,我們交換的是初吻。”他越發認真的神情。

我再咽口口水,有些悔恨,我真的是說錯話了,可要是這樣認輸,豈不太沒面子?

“你那小師妹呢?就你放在皮夾裏的那個小師妹?”我努努嘴,指指他的褲袋。

他嗔怒的看我一眼,撅撅嘴:“你那天看過照片後露出那抹詭笑,以為我不明白嗎?你明明認出了那個女人。”

“沒有啊,你在國外認識的小師妹我怎麽會認識?”我翻白眼,舔舔嘴角,嘴角有他留的口水,不知道為什麽,感覺好甜。

他咬牙切齒,伸手掏出自己的皮夾子,甩到我跟前:“真的不認識?超模尤金女皇你不認識?你那天看到照片後那抹笑分明就是認出來了。”

“你那麽有錢,泡個超模有什麽稀奇,我認出來不代表她不是你小師妹嘛。”我擺弄著手指,胡攪蠻纏。

“死丫頭,想要是吧,嗯,我來了,讓你看看我這頭野獸!”他怪叫一聲,將我撲倒,重重的啃著我的脖子,叫囂著要給我種一脖子草莓,讓我沒法出去見人。

茶幾上的手機響了!

我伸手去拿,他抓住我的手,呢喃:“掃興,讓它響吧,不管它。”

手機順著我的手滑到地毯上,來電顯示的號碼是派出所的號碼!我記得是因為我曾經進去過!

我一下子推開他,坐起來,接通電話。

“請問你是陳美鳳的女兒嗎?”對方客氣的問道。

“我是,有什麽事嗎,警察叔叔。”我幹澀的問道。

“喲,挺聰明的小姑娘,認識這個號碼啊?我們是市刑警隊的,有點事想問問你,去你家你不在,你妹妹給的電話,你看是你來所裏一趟,還是我們過去找你?”警察叔叔挺輕松的語氣。

我渾身不自覺的抖起來,擡眼看看杜雨城,他正側耳聽著電話,見狀,把手機接過去,一下子摁滅,丟到茶幾上,笑道:“騙子電話也能把你嚇成這樣?真是個膽小鬼,警察辦案是不會通過電話辦的,社區講座你沒去聽過吧?這點常識都沒有?”

我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停止發抖,緊緊抓住他的手,失了聲:“杜雨城,不是詐騙電話,是真的,是派出所的電話,我認識這個號碼。”

“號碼是可以偽裝的,瞧把你嚇的,來,到我懷裏來,我安慰安慰你,派出所找你我還相信,你說刑警隊找你幹什麽?打那王八蛋那一拳也犯不上讓邢警隊插手吧?他們是管殺人放火大案子的。”杜雨城笑道。

我心稍安,轉念一起,又一下子跳起來:“難道把他打死了?我們走的時候,他還躺在地上沒起來。”

“瞎說,我看的清楚,他沒事,還能動呢。”杜雨城語氣輕松,眸光卻溶進些緊張。

“阿城,我們一起去派出所說清楚。”我起身穿衣服。

“不要吧,萬一是詐騙電話,那多糗啊!不被警察叔叔笑話死?我不去。”他縮到沙發裏。

門鈴忽然響起來,又嚇我一跳!沖到門口,看見門禁系統顯示屏上晃著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!

“阿城,快跑吧,他們,警察找來了!”我撲到他懷裏,驚懼的顫聲道。

他深呼一口氣,拍拍我肩膀,笑的勉強:“怕什麽!做過了就不怕承擔,顧小北,你記住了,萬一我真的進去了,你就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吧,不要等我,我會祝福你的。”

“你說什麽呀!你不會進去!你要是真進去了,你坐多久牢我等你多久!”我摟住他的脖子,淚眼婆娑。

他哈哈笑一聲:“說的跟我就要坐牢似的,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呢,或許只是查戶口呢?開了門再說。”

他摟著我,走到門邊開了門。

須臾工夫,門外便傳來敲門聲。

他理理頭發,過去開門。

“先生,請問,顧小北在這兒嗎?”警察叔叔掏出證件在他眼前晃了晃,客氣的問。

“不關她的事,有事問我好了,人是我打的。”杜雨城面色些許蒼白,急促的說道。

“怎麽?你小子還打人啦?打死人了嗎?那一會問完了顧小北的事情,你跟我去局裏自首去,這一起不完又來一起,真是忙啊。”警察叔叔摸摸頭,苦笑道。

“啊,沒,不是,我,請進,你們請進。”杜雨城朝他們舉個躬,招呼他們進門。

我站在沙發邊上,拘謹的打個招呼。

“你就是顧小北是吧?”警察叔叔自來熟,在沙發上坐了,望著我笑道。

我點點頭,想來面色不好看。

“坐,坐呀,別緊張,我們就是來了解點情況,沒別的事,不用緊張,坐下說。”叔叔的聲音如春風拂柳,稍稍緩解了下我的緊張,我在沙發上側身坐下。

“我們是想來了解下你母親陳美鳳的情況的,望姑娘如實相告。”叔叔又開口。

我點點頭,驚訝的望著他們,不知道他們想問什麽。

“你媽媽她認識一個叫梁根柱的男人是吧?”叔叔開始問,杜雨城坐到我身邊,握緊了我的手。

我點點頭。

“能跟我們說說他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嗎?你媽又是什麽時候離開他的嗎?”

我吐了口氣,緊縮的心放松下來,看樣子是那個梁根柱惹了什麽麻牽扯到我媽,剛才真的要被嚇死了,我連陪杜雨城去死的心情都準備好了,原來是虛驚一場而已。

我斜著眼睛看了看身邊的他,他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對面的警察。

頓時覺得心裏好暖,握緊他的手,把我知道的我媽跟梁根柱的事都說了出來。

警察叔叔聽完,感謝了我們一聲,起身離開。

“叔叔,我媽真的不知道他欠了很多債,我媽是被他騙了,她是無辜的。”

警察出門前,我又強調了一遍。

叔叔很友愛的朝我笑了笑,揮手走了。

杜雨城把他們送下樓去,好一會兒才回來,面色沈重。

我本來松弛下來的心又一下子抽緊,抓住他的胳膊問:“出了什麽事?”

“小北,梁根柱他死了!死在他自己的飯店裏。”杜雨城回我。

腦袋裏一陣短路,我晃了晃。倒在他身上。

“小北,你沒事吧?到床上躺會兒。”他抱住我,心疼的聲音。

我手撐著他的肩膀站直,勉強自己笑了笑:“沒事,一個混蛋死了罷了,該高興才是,要是這世上的混蛋都死了才好呢。”

“對,說的對,要是這些混蛋都遭天譴了才好,我們省心,警察也省心不是。”杜雨城擁著我在沙發上坐下。

“小北,你不是要我推薦幾本書你看嗎?我列了個單子,你看看,滿意不?”他拿出他的手機,遞到我面前。

我把頭湊過去,看了看,點頭:“很好啊,就是太多了,你是不是現在就嫌我沒文化了?一下子推薦這麽多,想累死我呀,我一天看一本,也得大半年吧?”

他擰起眉毛,唉聲嘆氣:“又曲解我的意思,真是愁人!你讓我多推薦幾本嘛,又不是讓你全部都看。”

“說說就不高興啦?玻璃燈。”我朝他翻翻白眼。

“以後不準再說我嫌棄你的話!當心我變成大灰狼吃了你!”他做鬼臉嚇唬我。

我展開手掌糊到他臉上,笑:“你要是大灰狼,我就是專門對付大灰狼的小紅帽!”

“小紅帽?小紅帽不是被大灰狼吃了麽?”他得意的笑。

“我是黑化了的小紅帽,大灰狼被我放在鍋裏煮了。”我搖晃著雙手,笑著回他。

他的神情卻是一凜,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,撓撓額頭,問:“大灰狼被小紅帽煮了?你小時候你媽這麽給你講的故事嗎?”

“她哪給我講過故事呀,這故事還是我給她講的呢,小紅帽把敲門的狼外婆誑進屋,騙她喝了加安眠藥的糖水,趁它昏睡把它丟進鍋裏煮了,多加幾把柴,煮的爛爛的,用來餵雞餵鴨,雞鴨下的蛋又大又香,買了個好價錢,然後小紅帽拿著這些錢去了城裏,買了一間大大的堅固的房子,從此幸福的生活下去了。”我把我編的黑化的小紅帽故事講給他聽。

他冷不丁打個寒噤,抱緊我,聲音有些失常:“這故事你哪裏聽來的?什麽時候講給阿姨聽的?還在誰面前講過?”

“怎麽啦?編的一個不正經的故事罷了,忘了什麽時候講給我媽聽的,有好幾年了吧?”我推他,笑起來:“你膽子還真是小,聽這種小故事都害怕呀?不就煮了一條大灰狼麽?”

“你幹嘛非要煮了它呀,打死它,砍下它的頭不更好?”他有些沮喪難過的回我。

我心裏有些不安,聲音發虛:“杜雨城,你有事瞞著我吧?我說把狼煮了,那是因為看了部韓劇,那裏面講有個男人把人殺了,煮熟做成了雞飼料,警察沒證據,明知道是他幹的,卻不能抓他。正好跟我媽閑聊,就添油加醋的編了個故事給她聽,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,怎麽了?”

“沒事,沒事,我就是好奇問問。”他搓著我的胳膊,噓一聲,摟著我站起來:“去陽臺做個運動,剛才明明有個上好的運動,卻被警察叔叔給攪和了,去陽臺做個露天運動補上好不好?”

我朝他翻個白眼,跟他走去陽臺。

這房子是全景陽臺,有一半被他裝成了全透明的健身房,運動的時候,可以面朝大海,看著海上的風景,真的很好。

“我們一起騎單車。”他抱起我,把我放到車座上。

“開玩笑,這麽小的座位,又沒有後座,怎麽一起騎啊!”我喊道。

他跨坐到我身後,笑起來:“傻丫頭,騎運動單車哪有坐著的,跟我一起來!”他從後面抱著我,頭隔在我肩膀上,把我的腳放到前面的車把子中央撂著,自己卻用力的蹬了起來。

“你自己運動啊,拿我當擺設這是。”我苦笑道。

他吻著我的脖子,蹬的越來越慢,斷斷續續的跟我說:“小北,我們一起去美國吧,要不去新西蘭也好,離開這兒,去一個新地方過新生活好不好?”

“杜雨城,我可以嗎?英語二十六個字母我倒是個個認識,可它們組到一起,就完全認不出來了,我去國外能幹嘛?頂替張姥姥的位置,給你做保姆嗎?”我輕聲問他。

“你這麽聰明,學起來一定很快的,國外也有很多華人,未必要精通英語才能出國的,答應我,跟我一起走,好不好?”他摩挲著我的脖子,吻著我的耳垂,動情的說道。

“好啊,那我們就一起走,當你的保姆也好,你跟我說過,會愛我一輩子的。”我被他說動,應著他。

“我想辦法從阿姨那兒要出戶口本和身份證,實在要不出來,我也不糾結了,托人給你重新補份戶口,我們一起離開,越早越好。”他抱緊我,春風拂過大地,讓萬物覆蘇解凍的治愈的聲音對我說道。

我沈醉其中,心中卻滋生出相當不好的感覺,我媽絕不是牽扯到梁根柱欠債的案子裏這麽簡單。

杜雨城一直不是個逃避問題的人,可這一次,他不想解決問題的辦法,卻是想跟我一起逃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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